安说看到那辆车的牌照上挂着狼群书友会红纸条,这帮人肯定是早有预谋,把荷兰前前后后的被掳走的原委讲了个透彻。这些话没给破案带来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可还是给他自己和新疆老乡们埋下了祸根。
新疆人的地摊虽然摆在了东城,可还是遭殃了。
新疆人的地摊全然没有接到道明臣的任何象朝鲜族人那样的通报,就被杀上了大门。那天正是荷兰死去的第七天。老话里那天叫“头七”,新疆人虽然有点揣揣不安,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西城的道明臣居然会猝然发难,按照阿凡提的想法,这次的仗没能开打荷兰就栽了,怎么着道明臣也该韬光影晦一阵子吧,这期间完全可以找人说和说和,荷兰一死,新疆人也有点想另寻门路的意思了。
事实完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天上的月亮满弦当空照,天空中几朵云彩斜挂着,正当新疆人忙着招呼着一天最红火的客源的时候,煞星上门了。
两辆粗重的东风卡车蒙着帆布嘎吱一声停在了烧烤街的档口前,刷的一声,帆而被一群手持太平斧青铜古剑的大汉揭开了,没等车停稳,这些汉子全都迫不及待按着车帮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惊叫的空隙也没有,这些汉子就象闯进了羊群里的野狼一样肆虐起来,所有的太平斧上全刷了一层黑漆,舞动起来连渗人的寒光也看不见。看得出来,这帮人也不是存心想来大开片的,都只是用斧头根子横扫,饶是这样,新疆人几个靠得近的档口也是鬼哭狼嚎一片,有几个胆子大的新疆人想抵挡,腰里的小刀刚刚拔出鞘,就被长柄太平斧砸倒了,几把有着漂亮花纹的青铜古剑直接架在喉咙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档口被砸得支离破碎,所有的吃客这才醒悟过来,都尖叫着跑到了远无的地方,瞪着惊魂未定的眼睛看着热闹。
看着自己的烧烤架子被砸得呻吟着变了形状,木炭带着纷飞的火星飞出了老远,新疆人中有个楞头青狂吼着不管不顾的站了起来,拼命的动作还没做出,就被人一斧头重重的撩倒了,然后又被人揪着卷曲的头发按在了还在冒着火星的木炭上,嗤的发出了一声事业着皮肉焦味的声音。
阿凡提自己的档口是新疆人中最大最好的,首当其冲遭受了最残酷的打击。阿凡提很聪明,他没有和其他几个伙计一样抽出刀来反抗,而是选择了悄悄的杂在那些吃客们纷乱的人堆中退到了安全地带,立刻掏出大哥大给街角那边的新疆老乡打电话。
新疆人中还有其他一大帮人并没有出摊,这些人全是从其他城区撤回的摊主,因为没了地方摆地摊,全在清真饭店里呆着呢,一接到阿凡提的电话,全部啸聚了,从街角那边黑压压的明火执杖的冲了过来,阿凡提迎上了这帮手持新疆砍刀的维族汉了了,接过一把新疆大砍刀,大手一挥,一句疆骂脱口而出:“攮死姬”
这句话,只要是熟悉新疆人的朋友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新疆人说这话一般多半都是要出人命的。
新疆人的饭碗被打破了,他们也不得不玩命了。
街角的对面的巷子里忽然涌出了一帮骑着高头大马的红色胡须的大汉,迎着新疆人冲了过来,一冲出了狭长的小巷,这帮红胡子大汉全用靴子上的马刺拼命的磕着马的肚裆。战马吃痛不过,开始冲刺,劲风把红胡子大汉的胡须吹拂得向右掠去,每个红胡子都象神话中的战神一样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他们的目光中是毫无顾忌的狂野,灰黄的路灯轻辉消融在了他们狰狞的面容上,撒开了蹄子的点马一字排开,每一次马蹄和地面的接触都能让人感觉出一种隐隐的震动,这种震动不只是在生理上冲击着新疆人,也在心灵上摧毁着他们的斗志。红胡子也就二十几骑,但是在他们看来已经和千军万马的气势几乎是差不多了,长度达到了惊人的两米二的镀锌管上镶的是磨得瓦蓝的军刺,战马的每一次奔腾,军刺上的铃铛就响动一次,军刺就在跳跃一次。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一闪即过,冲在最前面的阿凡提首当其冲,被一柄军刺狠狠的捅在了腰眼上。新疆人也算悍勇,居然还有很多人想反抗,无奈兵器相比距离太巨大,库刀的孔雀刀虽然好,但也没能挡住巨大型铡刀的重劈,新疆人的反抗激起了红胡子的亡命秉性,整个冲突没超过五分钟。红胡子的冲击只来回刷了两次,所有的新疆人要不就是逃走了,要不在血流满脸仰头朝天躺在了地上。地上的刀具洒了满满一地。远处有一个下夜班的女工骑着自行车看到这一幕,被吓得倒在了地上,怎么起也起不来,手脚一个劲的痉孪着,一张脸比豆腐还要惨白。
阿凡提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输了整整800的血才把命给救了回来,替他抢救的医生发现是他勒在腰里的那个大哥大救了他一命,坚硬如石的大哥大机身被扎出了一个赫人的三棱孔洞,如果没有这个大哥大,这个硕大的空洞将会出现在阿凡提腰眼上。
阿凡提后来才知道,那天本来荷兰的手下也想过来救援的,自从大哥死了之后,荷兰的这些手下和新疆人也走得开始近起来。他们过来的时候被人堵住了,堵住他们的全是手持猎枪,身形彪悍,一发一发异常嚣张压着子弹的魁梧大汉,人数不多,也就二十来人,荷兰的手下中有几个带着枪根本就没敢站出来,因为人家一发一发子弹打在他们跟前,把他们一步一步逼着退了七八米,也把他们的傲气打得精光。大家都是玩枪的,人家露出的这一手,摆明了也就是警告他们别自寻死路,他们只能含恨而去。
阿凡提这一仗折了三个兄弟,重伤了二十几个,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带了彩,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新疆人,第一次对江湖火并产生了畏惧感,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感到过自己的渺小,每天晚上他都做着同样的梦,一个红色胡须的大汉从高头大马上直起身子,狞笑着把加长军刺插向他的腰间,醒来后,浑身大汗。
公安也来介入过,阿凡提知道这不过是打个过场而已,自己是个外乡人,平时也没门路巴结这些庙里的大佛,公安上是不会那么的尽力的。这事注定是不了了之的。
青衣在阿凡提住院的第二天就来看过他,还提了大兜的水果。
“月经哥让我问你,你们还想玩么”青衣问阿凡提。
阿凡提保持着沉默。
“还想玩我们继续奉陪到底,不想玩就坐下来谈点实在的了。”青衣帮阿凡提剥了个橘子。
“我们走还不行么”阿凡提声唭力竭。
“你以为”青衣脸色冰冷,“你能走得了”
“我”阿凡提的心从大椎凉到了尾骨。
“老坝头这次的事也有份,我们和他谈好了,以前你们没给他上贡过,今后按着一个月百分之十上缴,你们还能够继续做生意下去,如果你们不同意”青衣在适当的时候收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