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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 静官 5343 字 2019-04-23

,这是十块。”雷猛把一张大团结塞到了无赖汉子的手里,自己伸手拿过了望远镜,也跳上了台球案子。

“他妈的”无赖在下面吐沫四溅地嚷嚷道,“上了台球案子得再加钱”

“吧嗒”一声,望远镜摔在了台球案子上,蹦弹了几下,落在了地上,镜片也碎了一块,台球案子上面的绒子上全是碎裂的玻璃。

“你他妈的个b”无赖看到望远镜被摔碎了,抬头就骂。

雷猛已经彻底傻了,嘴张大的就象条干渴至极的骆驼。他在望远镜里看的是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的一个老熟人道明臣。那张脸,雷猛就是烧成灰也不会忘记。道明臣行走在乡间的田埂上,推着那辆属于捷克的摩托车,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赶过来,路边的棚子里微弱的灯光照亮了他的侧脸,他的影子在灯火的背面拉的很长。

“怎么可能”雷猛喃喃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象得了中风的迟暮老人。

“可能你妈个头啊”无赖在下面一台球秆子甩在了雷猛的屁股上,把雷猛也打醒了。

“我给你们钱”雷猛把口袋里的钱全掏了出来,塞给了无赖汉子,“前面那个家伙是我的一个仇人,你们帮我揍他一顿。”

“哦”无赖挑了挑眉毛,捏了捏手里的这叠钱。

“你干不干”雷猛问道。

“为什么不干”无赖说道,“我只帮你揍他一顿,砍人我可不干。”

“好”雷猛赶紧猫着身子往东面往市区方向的岔道口走去,不时还仓皇地回头看着。

泼皮无赖的头目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几个无赖被啸聚了,无赖头子交代了几句,几个无赖点点头,抄起了身边的台球秆子迎着人影方向走了过去。其他的一群无赖簇拥在了一起,全部抄着手抱着膀子,站在了原地想看热闹。这时候雷猛已经跑到了岔道口,岔道口有两个方向的路,路旁还有个垃圾堆,正对着供销社那边。雷猛怔了一怔,看看没有人注意他,就猫着腰躲到了垃圾堆的后面;垃圾堆又臭又脏,污水横流;四周黑黢黢的,狗尾巴草茂盛地在垃圾堆上面生长着。雷猛的眼睛就从狗尾巴草的间隙里透出一道精光。他怀里的手枪也被掏了出来,在大腿上一搓就上了膛。

雷猛也准备玩命了。

道明臣哪里知道几个泼皮无赖准备修理他一顿。仍然推着车往前走着,后背上一阵大汗,被风一吹,凉飕飕地。推到了一棵老歪脖子柳树下面,道明臣停下来歇了会儿,点了支香烟,远远看见了几个泼皮打扮的无赖汉子站在远处灯火通明处,道明臣哪里想到这些人是来找他的麻烦的,看他们手里提着秆子状的东西,道明臣心想,兴许是出来打老鸹的人吧。那时候,拿着气枪打鸟用现在的话来说是件挺时尚的休闲运动。

道明臣把大衣脱了下来,担在了车笼头上,继续往前走,正眼也没瞧这些泼皮无赖。

路口的几个泼皮老早就准备好了,等这人一过来,走上去就和他撞在一起,然后再讹诈点钱,如果不给,就用台球秆子揍他。以前他们也干过这事,轻车熟路,套路是久已练惯的。

就在道明臣推着车和他们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个泼皮假意脚上一滑,倒在了道明臣的摩托车轮前面,“哎哟哎哟”的一阵狂叫,抱住了嘉陵摩托的前轮胎,“妈呀,撞死我了”泼皮嚎丧一般地嚷嚷道。

边上的几个无赖“刷”地围住了道明臣,个个横眉竖目,怎么骑车的啊找死啊抢台词一样地恬噪起来。树上正在歇息的老鸹被惊的“扑棱棱”地飞走了。有两个毛手毛脚的无赖还推了道明臣两把。

“你们想怎么样”道明臣知道碰上了瘪三了,冷笑连连。

“口气还挺冲”一个瘪三拿着台球秆子连连戳了道明臣三下,道明臣被捅的向后退了两步。

“真牛b。”道明臣对着这群无赖说道,“想要赔点汤药费是不是啊”

几个无赖泼皮都把台球秆子杵在了地上,连连晃动着大腿,目光里毫不掩饰张扬着霸道。远处的泼皮们口哨响起了一片,几个无赖越发得意了。

道明臣把摩托车往前一推,狠狠碾上了躺在了地上还抱着车轮的无赖,无赖一声凄凉的惨叫,他的手指抠住了车轮上的钢丝,整个手面被绞了进去,手掌已经被绞的变了形。车轮碾在了他的肚子上,道明臣还用手按了按车笼头,无赖惨叫的更加激烈了。

“这样才叫受伤,才能赔医药费。”道明臣扬起了嘴角,香烟在他的嘴上,嘶嘶地冒着火光。

几个泼皮愤怒了。道明臣的张狂让他们感觉到了无比的羞辱,几条台球秆子抡成圆弧,狠狠地招呼过来。远处站着的几个泼皮全部摔掉了香烟,站到了台球案子上观察起战况来。打斗很快就结束了,几个泼皮被道明臣三拳两脚全部撂的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象一堆蠕虫一样扭动着身体,眼见爬不起来了,他们的台球秆子被道明臣砸飞的远远地落在了田埂那头去了。

“还是个硬碴”远处领头的泼皮把指节捏的“噼里啪啦”一阵暴响,“兄弟们,抄家伙”

台球案子那边的无赖们纷纷在身边抄起了板凳,台球秆子什么的家伙什,有几个还踹开了供销社的大门,钻进了里面,不一会,又风一般地卷了出来,手里掂着明光瓦亮的大菜刀,一窝蜂地汇聚在一起向道明臣狂奔过来。

想也没想,道明臣就把嘉陵摩托两只手抡了起来,直砸了过去。有个泼皮掂着把菜刀冲在了最前面,被腾空飞砸来的摩托车砸了个正着,脸被撞瘪下去一大块,扑倒在了地上,后面的一帮泼皮倒抽了口凉气,全站住了。摩托油箱上的蛇皮袋子也被摔开好远,袋子上破了个洞,风一吹,几张漏出来的钞票被吹的悠悠荡荡地飘了起来,有一张被吹到树枝上,被拦住了,“哗哗”作响。

“这货有钱”领头的无赖眼眶都变红了,拎着板凳的手颤微微地,一帮无赖的眼睛也全死死地看住了那个不起眼的蛇皮袋,呼吸也都越发粗重起来。

“砰”一声枪响,打断了他们所有的邪念。

泼皮们发现,对面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已经多出了一把手枪,枪口朝天徐徐地冒着硝烟。道明臣又是抬手一枪,打在了对面的雨棚上,雨棚的钢筋冒出一道火花,把所有的泼皮都吓得一个下蹲抱住了脑袋。

几个机灵点的泼皮拔腿就跑,跟着剩下的无赖泼皮们也恍然大悟,没头苍蝇一般狼奔豕突化作鸟兽散。道明臣又开了三枪,射的对面雨棚一溜火光四溅,支架呻吟了两声“哗”一下坍塌掉了,砸的下面的咸菜坛子一阵破裂。

躲在垃圾堆后面的雷猛不敢再看了,翻转了身,躺倒在垃圾堆的后面,心“嘣嘣”地跳个不停,他想打冷枪,又怕打不中,心里矛盾的很。以前就知道道明臣身手敏捷,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个家伙的反应是多么的快,已经不是他能够匹敌的了。雷猛双手握住了手枪,腿忽然抽筋起来,疼的钻心,雷猛把枪柄塞进了嘴里,木头枪柄被雷猛咬的咯吱直响,枪柄上一股咸咸的汗味。等抽筋的疼痛缓过去之后,雷猛取下了手枪,慢慢地爬上了垃圾堆,把头谨慎地伸出了一点,透过狗尾草的空隙,又打量起场内的情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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