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新晋的武略侯府一家子都是暴发户。底蕴自然不及那些原本富贵的。
杜如音腹诽之时,朱婉月等人的话题已落在湖对岸,姑娘们瞧得见那边的凉棚下公子哥儿们都落了坐,隐约能看到驸马卿阳侯与另一个紫衫公子并排坐在首位。而他们都知道的丞相府三公子唐凤仪都是委屈端坐次位。
“那位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驸马爷领着进来,还要给个首座呢”
姑娘们交头接耳,虽看不真切萧错的脸。方才他随卿阳侯与常懿进门时,他们惊鸿一瞥也瞧见了他的容色。加之萧错大声说了他是傅家的“下人”。好奇之下,傅萦又成了话题的中心,姑娘们七嘴八舌的追问起萧错的来历。
傅萦自个儿还都不知道,又哪里能告诉他们什么她又不能说她只是因为爱吃萧错的兄弟阿彻做的素材,这才间接的认识了他。
傅萦既纳闷又郁闷的时候,后山下凉棚之中,驸马卿阳侯笑吩咐人给萧错续茶:“萧公子不必客气,今日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驸马爷着实太过客气了。”萧错坐姿笔挺优雅,执着茶碗的手指修长,指甲形状完美,虽只是简单的吃茶动作,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矜贵之气,更合论他生就这样的容貌。
坐在次座唐凤仪眯着眼暗中打量萧错。
而常懿这会儿连个座位还都没混上,也因他与唐凤仪素来亲近,当唐凤仪是个兄长,又是自小到大混玩时的头目,他便就站在唐凤仪座位旁边,低声的抱怨:“也不知是什么人,怎能如此托大,父亲给他一面,他还蹬鼻子上脸真敢与父亲一同坐在首位了,这里风大哥还都没去坐那个位置呢。”
唐风手摇折扇,阴柔俊秀的脸上挂着温柔和煦的笑容,淡淡道:“无所谓的事,坐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的么。”
常懿感慨:“到底还是风大哥宽宏。我却不如你这样想得开。我爹素日对我都没个好脸,如今却对个外人这般,我看了不服。”
他们二人对话声音呀的很低,又因凉棚下作为之间距离不仅,是以有恃无恐,不担心被人听见。
萧错这厢放下茶碗,往湖对岸望去,入目的是一片美景。
湖水碧波荡漾,白石拱桥链接两岸,对岸依湖而建的长廊之内有几位姑娘,在一群色彩缤纷的裙衫之中,身着素白纱裙挽着淡蓝披帛的傅萦就像是开在花丛中的白玫瑰,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驸马卿阳侯笑道:“萧公子是否觉得对岸有中意人选”
众人都看向萧错。这句话若好生理解,可以算作驸马的关切,若往歪了想只能当做是这位神秘的公子哥儿盯着对岸的姑娘们直了眼被发现了。
等看笑话的人却没得偿所愿。萧错只是笑着道:“不过是湖水风光,山峦秀色,美人点缀,见之觉得画面美好罢了,配以卿阳侯今日招待的信阳毛尖,如此美景加茗茶,着实是令人心旷神怡的享受,人都说长公主府的花园是出了名的好,当真百闻不如一见。”
卿阳侯如今虽到中年,却也是允文允武的人才,否则也做不得皇帝的女婿,年轻时他又素来喜爱四处远游结交朋友,对于这样坦荡的欣赏美景品茶闲聊的气度很是喜欢,就与萧错闲聊了起来。
眼瞧着自己的亲爹对个外人眉开眼笑的还那样客气。常懿越发的不喜欢了,扭头看对岸。只见“山楂”撒着花的跑到了游廊,直奔着傅萦身边去了,还立起身子两只前爪搭在傅萦双喜,亲热的摇着尾巴。
唐凤仪见他眼神焦灼在对岸傅萦身上,就压低了声音问:“看上了”
“没有。没有。”常懿连连摇头,低声道:我能看上谁啊。再者说了。我的婚事也轮不到我说了算。就是我爹和我娘都没这个权利,少不得将来还是要等皇上的意思,指到了哪里就是哪里了。”
“说的也是。”唐凤仪也不在这件事上与常懿别扭。看着对岸,穿的色彩缤纷的女孩们围绕在一身素纱衣裙的女孩周围,冷笑道:“待会儿找机会,将她弄到后山去。”
“什么”常懿险些惊叫出声。语音急切的道:“好端端的,怎么要弄了她去后山”
“怎么。你不敢”唐凤仪斜睨他。
常懿摇摇头,低声道:“这样不妥,后山自打两年前出了那件事,我母亲就不在允许人接近了。说是怕里头有了死了的人。沾染上霉运晦气。”
“想不到你还是学乖了。”
“是啊。”
“是什么是你我相识一场,我让你帮我将傅姑娘请到后山去你都不肯吗你就不怕我将那件事宣扬开去”
常懿脸色突然变的通红,“那件事都过去多久了。你还拿来说,也真不够朋友。”
唐凤仪噗嗤一笑。阴柔的面容又恢复了平日在人前一惯有的温和:“不过是个玩笑,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常懿见他如此,着实松了口气,禁不住问:“你做什么要找傅姑娘你说我瞧上她,难道是你自己瞧上她若真的是,也最好不要去后山,明媒正娶来的才好,你在家中行三,若是迎娶了她成了沐恩伯,倒也对你将来的事业上有所助益。”
唐凤仪嗤之以鼻。
“我会在乎那个”
常懿闻言,脸上又不大好看了。
见他沉默不语,唐凤仪阴沉下脸来,冷冷道:“我只说让你将她哄去,做不做随你。”
常懿素来了解唐凤仪为人行事,他没有要求,也不威胁,这才是最危险的。
“罢了罢了,我听你的还不成么。”
常懿说罢了,就有些愣神。
等再度回过神来时,还是唐凤仪用手臂拐了他一下。
驸马卿阳侯这会子已经气的面色铁青:“三郎,你宾客面前做出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来成何体统,为父叫你都听见么”
如雷一般的声音唬了常懿一跳,随即他的脸涨的通红。
驸马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因自身出众,是以对三个儿子都寄予厚望。可是老大诚恳有余机灵不足,老二只知道读死书,老三最聪明,偏偏整日里只知道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处,还曾经被带累坏了在后山做出那样的事来。
长公主府的后花园之所以出名,就是因湖上一座拱桥连接两岸,岸的这一边比邻山脚,登上山顶之后的花园平台修的十分漂亮,且最奇的是这一处还有一个六丈宽的山涧,高度虽不高,可山涧之下水流湍急,且两侧山壁几乎都是悬崖,要想两侧往来,必须要乘坐“索篮。”
这是机括之术在东盛国最为完美的一次展现,其他地方仿造,却也做不出如此效果来了。
多少人羡慕他们公主府的花园。
可是都因为这个败家的幺子那年领着人乘“索篮”将一个两家女子待到山崖另一端囚禁,最后还将人凌虐致死,为平息那件事,就连索篮都封了,这两年来宴客都极少会引着人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