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切。”少年假意停留在一个卖纸伞的摊位前,大大方方的打量正提着宝剑走来的宋氏等人。
“啧啧,果真巾帼不让须眉那个哭的楚楚可怜的姑娘应当是四小姐吧”
阿圆笑嘻嘻的奉承:“主子慧眼如炬,这四小姐年方十七,据说曾经许过个人家,但是后来”
话没说完,就得了个爆栗子。
“谁问你这个呢。”少年随手拿了把翠色画柳叶的纸伞撑着遮阳。
阿彻立即付了银子。
阿圆委屈的摸摸头。
此处已是集市的中心,最是热闹的一处了,再往前不出三丈就是照儿胡同。轿子到那里将转出集市,距离赵家就近了。
轿子里,傅萦点燃了火折子。
轿子外,少年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中,不耐烦的道:“人又多又挤,又没热闹可瞧,想看七小姐还要等到赵家”说着探手向阿圆的腰带。
“主子,您要做啥”阿圆呆呆的眼看着少年修长的指头捻走一小块碎银子。
少年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扩大,快走了两步,趁着面前无人的空档随手一弹
碎银子正中后头一名轿夫的小腿。
“哎呦”
轿夫一声痛呼摔倒,其余三名轿夫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状况,轿子沉重,加之骤然失去平衡,手上用足力气也控制不住,轿身就往右侧歪去。
“快扶着点扶着点”
丫鬟婆子大呼,起初还想挽救那歪倒的轿子,可眼瞧自己要被砸中,撒腿就撤,一旁的老百姓也被吓了一跳,忙鸟兽散。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炸开来。
轿子翻到的一瞬,从轿帘子里掉出一挂鞭炮,大红的碎屑炸在前头轿夫的脚跟,唬的老百姓“妈呀”一声退开。与此同时,一个雪白的身影跌了出来,眼瞧着就要压上正卖力“噼里啪啦”的火星子
傅萦欲哭无泪。
难道轿夫是自己人
她这刚点上炮那边就“哎呦”了,这是闹哪样啊
傅萦闭上眼,脑中是自己被炸的皮开肉绽的惨状。
然而她腰间却被人大力带了一下,一头跌进个陌生的臂弯,淡淡的清爽茶香充盈鼻端,一瞬即被鞭炮燃放的味道取代,自己已被放在地上。
白衣蹁跹,银簪甩脱,长发垂散,水润眸子长睫忽闪,抬首时,玉致小脸上只有愕,没有惊。
少年玩味的笑了。
傅萦也看清少年的模样,纯澈的眼中闪过真诚的惊艳,随即颔首道了句:“多谢。”就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而观察四周。
“主子,您没事吧”阿圆和阿彻这才赶到近前。
不怕主子调皮,就怕调皮的主子会功夫一个不留神人就不见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干脆学傅七小姐一头撞死算了
少年望着傅萦的背影,却没动作,素来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神色,这一次却认真了一些。
周围一片混乱。
轿子方才砸中了一旁的蔬菜摊,摔倒的轿夫还带翻了个卖小鸡雏的木盒。鞭炮燃尽,满地菜叶和大红碎屑,黄绒绒的小鸡“啾啾”的乱跑。老百姓们远远地躲开,形成一个圈。
傅萦忽然身形摇晃,跌坐在地,嘤嘤哭了起来,这一下险些坐上一只没头没脑乱窜的小鸡仔。
那小东西叫声越发尖锐的逃开了。
傅萦险些破功。
小鸡嚎叫的意思:卧槽
“七姑娘,你没事吧”蒋嬷嬷已到近前,双手就要拉扯跌坐在地的傅萦。
傅萦却是惊恐的双手撑着身后连连后退,也不顾裙子蹭上脏污,摇头甩落串串泪珠:“我不嫁,我不嫁要让我给那个四十岁的老纨绔做填房,除非我死”
傅家的仆婢都惊呆了。
刚才在府里痛痛快快要出门的难道不是你
“我爹是皇上新追封的武略侯我是武略侯嫡长女祖母只想将我的陪嫁抬去她娘家,却不管我的死活了吗难道这就是身为长辈对我的疼爱”
傅萦泪水涟涟望着四周,在百姓们同情的目光下抽噎道:“今日就是拼着一死,我也绝不屈从若祖母偏要我嫁给一个与我爹年纪相当的纨绔,我只有一死”
蒋嬷嬷终于回过味儿了。
好个七姑娘不看女戒改看兵书了跟他们玩欲擒故纵
傅薏与俞姨娘搀起傅萦,三人都哽咽的落泪。
宋氏也不是愚钝的,见状将宝剑悄悄收了,扑通一声跪下,求助的望着四周百姓:“求求各位乡亲,我是武略侯的未亡人,快帮我们报官,就说武略侯的遗孀快被逼死了”
第五章让你来请
宋氏极少如此示弱,然想到战死的丈夫和嫡长子,再到女儿出了那样的事,婆家又百般克难,连日来的压抑委屈叫她再也承受不住,委坐在地抱着傅萦呜咽起来。
如此心酸的场面,看的一旁许多百姓都跟着湿了眼眶。
众人开始对蒋嬷嬷一行指指点点。
蒋嬷嬷急的鼻翼额头都冒了汗,这会子再要抢人,怕是传开来不好。
可是到了嘴边儿的熟鸭子都能飞了,回去老太太还不知怎么动气
两难之下,蒋嬷嬷只得叫人扶正了轿子。
“七姑娘上轿吧,就算不去赵家,也得跟着我去回老太太的话。”
她就不信他们娘儿们还不回府了
傅萦哭的一张小脸通红,惊恐的声音发颤:“我不去回头你换条路依旧将我送给那个老纨绔,我宁死也不上轿”
好演技
看的他心生怜惜,都快当真了
少年从呆愣中回过神,还不忘了助攻:
“你不会就是傅家的老太太吧”
阿圆机灵,立即领会了主子的意思,鄙夷的高声道:“这老妈妈不过是个仆人,对主子却这样态度,分明是没将七小姐放在眼里,可见七小姐在家里处境多艰难”
这么一说,众人也都连连点头,议论声指着恶仆欺主来骂。
阿圆还嫌不够,义愤填膺道:“但凡有个给七小姐撑腰的人,下人也不敢欺负她啊,她”
话没说完,就被阿彻拉着退出了围观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