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着灵力的血珠溅在岩壁上,竟将那些血色金线烧出焦痕。
胎膜中的婴灵突然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祁灵珊的冰璃剑发出悲鸣般的颤音。
\"退后!\"牟天澜扯下束发的青玉簪,反手插进自己左肩。
剧痛让灵眼维持住最后清明,他看清婴灵脐带连接着矿脉深处某处——那里有团跳动着的暗金色心脏,每搏动一次就有金灵气顺着脐带涌入婴灵体内。
祁灵珊突然并指抹过剑锋,霜气凝成的冰蝶扑向岩壁。
当第一只冰蝶撞碎在胎膜光晕上时,婴灵啃食灵气的速度肉眼可见地迟缓下来。
少女鬓角结出冰晶,昨夜被地脉寒气侵蚀的旧伤正在发作,唇色白得吓人。
\"用离火位!\"周老突然将烟杆戳进自己掌心,混着铁锈味的血喷在龙血墨上游走的符纹里。
老头子布满老年斑的脸涨得通红:\"三阴抱阳局!
这矿脉成精了!\"
牟天澜瞳孔骤缩。
灵眼传来的刺痛突然转为灼烧感,他看见矿脉深处的心脏表面浮现出铁牛寨的图腾纹样——昨夜灭门时,那个举着狼牙锤的寨主临死前确实对着矿洞方向诡笑过。
\"起!\"掌门玉佩碎片突然悬浮成北斗状,张长老抛来的黑驴蹄子精准砸在北斗天枢位。
整个矿洞剧烈震颤起来,岩壁上冻结的冰晶簌簌掉落,尚未落地就化作蒸腾的雾气。
祁灵珊趁机咬破指尖,在冰璃剑上画出道血符。
当剑光第三次刺中胎膜光晕时,牟天澜终于抓住那转瞬即逝的破绽。
混着雄黄酒的灵力顺着婴灵脐带逆流而上,在触碰到暗金心脏的刹那,矿洞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岩壁表面的金刚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灰白色,张长老试探着用镐头轻敲,这次只留下道浅痕。
\"成了!\"周老激动得烟杆差点戳到吴医师鼻子。
几个年轻弟子刚要欢呼,却见他们掌门突然踉跄着扶住岩壁,左肩伤口的血已经把半边青衫染成紫黑色。
祁灵珊收剑时带起的霜气冻住了牟天澜伤口,声音却比冰璃剑还冷:\"灵眼反噬加上旧伤,掌门是要把命交代在这矿洞里?\"她指尖还凝着未散的血气,昨夜替他逼毒时用的金针正在袖中发烫。
牟天澜扯了扯嘴角,顺手把沾血的青玉簪插回发间:\"这不是有祁长老的冰魄封穴...\"话没说完突然闷哼一声——少女故意将治疗寒气加重三分,冻得他伤口周围的肌肉都泛起青紫。
张长老识趣地带着弟子退出矿洞,临走时瞥见岩缝深处有暗金色液体在缓缓流动。
周老蹲在地上捡拾金刚岩碎屑,浑浊的老眼突然瞪大:那些灰白色的碎石里,隐约能看到细如发丝的猩红纹路。
矿洞外,正午的阳光刺破晨雾。
吴医师熬制的药香混着雄黄味飘进来时,牟天澜正用没受伤的手摆弄破碎的掌门玉佩。
祁灵珊突然将冰璃剑拍在石桌上,剑柄上昨夜新系的玄色剑穗晃得人心烦。
\"三个月前在古剑冢,你说当掌门不过权宜之计。\"少女声音裹着冰碴,眼神却落在对方渗血的耳垂上,\"如今倒比谁都拼命。\"
牟天澜笑着去摸酒葫芦,却发现里面早被换成苦药汤。
矿洞外的山风突然静止,挂在旗杆上的玄灵门旗帜毫无征兆地垂落下来。
两人同时转头望向东南方——那里有团铅灰色的云正在积聚,云层边缘泛着不祥的金红色。
周老捧着碎石的手开始发抖,三十年前在北邙山矿难前,他见过同样颜色的云。
而此刻在矿洞深处,那些被符咒镇压的猩红纹路,正悄悄渗入新开采的灵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