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日与内阁诸位大臣商议过后,便会正式将小辞记入皇家名册。”
记上名册,便是昭告天下,裴小辞是凌王府世子的身份。
裴小辞对这种虚名并不在意,他家娘亲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可是,他在被宇文翊算计过之后,心里隐隐也明白了一件事。
宇文翊并不希望他活着被录进皇室名册。
那么,他就偏要成为皇家的一分子。
宇文翊越是害怕什么,他便越要做,不让宇文翊如愿!
此时,得了靖元帝的话,裴小辞立刻跪倒在地,“宇文辞多谢皇祖父和皇祖母赐名,以后孙儿定当用心学习规矩,绝不会给宇文家丢脸!”
他年纪虽小,但是每句话都能说到靖元帝的心坎上。
此事落地,礼部又安排他们前往太庙。
直到晌午,一切才结束。
从清早折腾到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坐马车回凌王府的时候,裴小辞往矮几上一趴,长长叹了一口气,“原来当宇文家的人这么累啊!”
宇文拓睨着小家伙,挑了挑眉梢,“这才第一天就后悔了?”
裴小辞摇摇头,“男子汉大丈夫不管做任何事都不言后悔,我既然是父王的儿子,认祖归宗也是应该。”
宇文拓在归云村的时候,对裴小辞就有一股说不清道不说的好感。
如今想来,这大概就是父子连心。
他微微颔首,“作为凌王府的世子,明日起本王会请个夫子专门教你功课,另外你不是想学功夫吗?以后每天早起去校场,本王会安排寒山教你。”
“啊?”裴小辞一听到男人已经开始安排自己的课业,圆圆的小脸顿时皱成包子,“明天就要开始了吗?”
“嗯,宇文家的孩子三岁开始启蒙。你如今才开始,已经比旁人晚了,只能勤快些。”
“勤是为了补拙,可是我天生学习能力就比旁人强。以前娘亲教我认字的时候就夸过我,说我学什么都比旁人快。”
宇文拓瞧着他下巴抬得高高的模样,轻笑着道,“你倒是一点儿也不谦虚。”
“我说的是事实。”裴小辞一脸骄傲地跟男人对视着,“父王,你若不信便瞧好了,我肯定不会给你丢脸!”
说到这里,小家伙突然想到了什么,大眼睛骨碌碌转了转,“对了父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刚来京城的时候,我总听人说太子府的翊哥哥虽然不是您儿子,但是您待他胜似亲儿子。如今您又认回了我这个亲儿子,所以我想问您,如果我跟翊哥哥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哪个?”
他跟宇文翊同时掉水里?
这还真是个刁钻的问题?
不过,宇文拓并没有迟疑,当场就给出答案,“当然是救你。”
“为什么?”
“因为你翊哥哥水性很好,可以自己爬上岸。”
“那如果我水性也很好了呢?”
“那你也自己爬上岸。”
裴小辞,“……”这答案,说了跟没说一样嘛。
裴云筝大概能猜到儿子的心思,“小辞,你的想法很危险。人在任何处境中,都不能将自己的生死系在别人身上。怕掉进水里没有人救,那你就得学会凫水。命运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全。”
裴小辞点头,“娘亲说得对,我记住了。”
…………
入夜,太子府西院。
宇文翊刚睡着,就被窗外野猫突兀的嚎叫声吵醒。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继续睡。
脑海里还在想着裴小辞即将入皇室名册的事。
窗外,野猫的叫声不断,一声接一声,尖锐悠长,仿佛带着说不尽的哀怨,在夜空中回荡,搅得人心神不宁。
宇文翊心底的烦躁更甚,干脆起身循着猫叫找过去……
隐风巡夜时听到动静,冲到假山后头,就看到一道身影蹲在墙角,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正在敲野猫的脑袋。
月光下,宇文翊左手死死将野猫摁在地上,右手的石头不停砸下去,很快就将野猫的脑袋砸得血肉模糊。
可是,宇文翊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用力砸。
野猫一开始还蹬着爪子垂死挣扎。
没过一会儿,就彻底不叫唤了。
在他脚边,还有几只野猫的尸体已经僵硬。
隐风见状,忍不住上前提醒一句,“小世子,猫已经断气了。”
“是吗?”
宇文翊手上动作一顿,低头看了一眼被砸得稀巴烂的野猫,随手将沾满血渍的石头丢在一边,“你把这里处理一下,以后我不想再听到野猫的叫声。”
“是!”
宇文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无所谓地扯了下唇角。
想高坐庙堂,哪能不沾染风霜?
他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别说是杀几只野猫,就算是杀人那也是他们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