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裴小辞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裴云筝刚跟宫里送来的教习嬷嬷学完规矩。
她跟宇文拓的婚期确定下来后,就随两位教习嬷嬷一同住在国公府的云舒院。
每日除了学规矩,她还得学女工刺绣。
大夏朝有个习俗,女子出嫁前需要为夫君绣一个贴身之物。
裴云筝一手银针扎得极好,偏偏刺绣的功夫实在是一言难尽。
两位嬷嬷看着她做了针线活,倒也没有为难她,只让她在大婚前给宇文拓绣个荷包。
荷包算是最好绣的,裴云筝打算让紫苏给她寻些简单的样式,明日再绣。
她刚把针线放下,就听到外头传来裴小辞跶跶跶的脚步声。
“娘亲!”
裴云筝抬头,一眼看到朝她跑过来的儿子。
她看着儿子满头的汗,拿出帕子替他擦汗,“今日怎么回得这么晚?”
“今日太子的儿子也进宫了,皇祖母见我们俩聊得来,便留我们多说了一会儿话。”
裴小辞把今日在宫中的见闻说给她听,说完之后,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娘亲,我听人说太子身体不好,如果太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是不是将来他的儿子就会成为皇帝?”
今日他不知道是他看走了眼,还是宇文翊对他有敌意,他蹲在御花园的湖边看锦鲤的时候,好像看到宇文翊想推自己下湖。
他想不通宇文翊为什么想把他推下湖,难道是讨厌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将来等宇文翊当了皇帝,他岂不是小命休矣?
所以,在察觉到宇文翊想对他动手后,他就努力跟宇文翊亲近,想扭转宇文翊对自己的态度。
裴云筝闻言,立刻对他做出噤声的动作,“小辞,这种话在家里跟我说说可以,进了宫千万别提,容易招来祸事!”
裴小辞点头,“我谁也没说,就是觉得宇文翊有点奇奇怪怪的。”
裴云筝没有跟宇文翊打过交道,但是那个孩子从小丧母,而如今太子又病危,他小小年纪又是太子唯一的儿子,应该承受了很多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责任和重担。
不过,裴小辞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评价一个人,裴云筝知道儿子心思很细腻,“你觉得宇文翊哪里奇怪?”
“他跟我在御花园玩的时候,好像想把我推进湖里。”
裴小辞现在回想起宇文翊在他背手伸手的场景,心里还有些发毛。
“他推了你?”
裴小辞摇头,“没有,娘亲,你说会不会是我看走眼了?他后来并没有碰到我,还跟我在御花园玩了许久。”
裴云筝知道宇文翊的身世,想了想对儿子道,“娘亲没有在现场,不太清楚你当时经历了什么情况。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你觉得宇文翊有伤害你的可能,那咱们以后就离他远一点。”
裴小辞蹲在湖边的时候,只是匆忙往湖里一瞥,如今再仔细回想宇文翊跟他相处的细节,无法肯定宇文翊是不是真的想推他。
“娘亲放心,我不是冲动的人。想到他会成为下一任皇帝,为了跟他搞好关系,我还按照话本子上写的,跟他拜把子了呢!”
宇文翊以后会成为皇帝?
其实未必。
宇文翊年纪还小,太子要是熬不过去,太子的几拉弟弟怎么甘心拱手将储君之位让给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然而,太子如今命悬一线,宇文翊作为小世子,从小耳濡目染,对皇位应该也有想法。
听完自家儿子的描述,裴云筝猜测宇文翊对裴小辞的敌意可以来自宇文拓。
毕竟,宇文拓曾经爱慕宇文翊的母亲,又爱屋及乌地宠爱着宇文翊。
如今宇文拓突然多出裴小辞这个亲生儿子,宇文翊觉得裴小辞会抢走宇文拓对他的宠爱。
这么一想倒也解释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