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言将伞倾斜向苏婉清一边。
“无他,只是心善……”
苏婉清脱口而出,往伞里面靠了靠,贴近了顾不言。
“无他,我也是心善。”顾不言用苏婉清的话回复。
“哦。”
苏婉清嘟囔一声,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二人回到了小家。
开门前,苏婉清站在楼梯口,看着正在合伞的顾不言。
“让我猜猜,大善人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顾不言看着苏婉清突然一愣,发现自己正好站在第一天撞碎的玻璃下。
“小姐,你还记得那天吗?”
顾不言并没有回答苏婉清的问题,而是指着那扇全新的玻璃。
“是你刚来的那天,那时候你撞碎了那块玻璃。”苏婉清突然乐了,“我还把你当成神经病了。”
“是这样的。”顾不言抓住苏婉清迟迟没有打开的门把手,拧开了门。
“我随便做了些,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苏婉清后顾不言一步进来,从顾不言壮硕的身躯旁探出头,发现茶几上简简单单的四个菜。
“我来这里之前,大明也在下雨。”顾不言褪去外衣,站在窗户前指着外面的大雨。
“幸而遇到了小姐,不然,”顾不言一顿,随后回头接过苏婉清手中的外衣挂好。
“不然什么?”苏婉清歪头,拿起了茶几上的碗筷。
“不然就只能在外面淋雨了。”顾不言笑笑,将菜盘推向苏婉清那边,“尝尝。”
不然会怎么样?
顾不言没有明说。
大概率自己会和在大明的时候一样。
自大哥二哥死后,自己就像一条野狗,终日在野外游荡,时不时接到陛下或者先生的命令。
妖物?
元军?
土匪?
反正不是在砍人,就是在砍人的路上。
思绪回到那一个个和火堆依偎的夜晚,那时裹挟入眠的不过是几片破布,伴随前行的也就是几匹快马。
恍惚间,苏婉清不停扇风的动作划破了顾不言的思绪,原来是吃的太急被烫到了。
“好,好吃。”苏婉清就算被烫到了,还是急急忙忙多塞几口,“让你做饭,我来吃,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顾不言将身前的杯水推了过去,不过苏婉清没有接,而是埋头狂炫。
记忆里,自己幼时,食不果腹,能吃上大哥二哥捡来的野果子已是了不得的美味,对比起这个时代的丰富,小姐生在这个和平繁荣的时代,真是幸福。
顾不言缓缓起身,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记忆里,自己也曾这样站在应天府高处,俯瞰整个应天府。
不同的是,在大明时,总是万家灯火,也无一为我。
不同的是,在现代时,虽是车水马龙,但不再是孤身一人。
背后传来声音,苏婉清端着一碗饭,拉着顾不言回到茶几上。
“快吃,今天还麻烦你接我了。”苏婉清夹着菜塞进顾不言碗里面,“一会我来洗碗,你早点休息吧。”
顾不言看着自己的双手,泪水模糊中,似乎变成了血泥混在一起的脏手,脚下掉落着数不清的盔甲刀剑和残肢断臂。
“喂,喂,和你说话了,再不吃饭要凉了!”
苏婉清从上方打破黑暗,强行把筷子塞进顾不言手里,没有察觉到异样,随后起身准备将自己的碗筷放进厨房。
顾不言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一副筷子,一碗塞满饭菜的热饭。
这就够了。
正在感动中,顾不言头上却被苏婉清敲了一锅铲。
“王姨送来的肘子你也不和我说一声!怎么这么健忘!”
“哦哦,对对对。”顾不言一边吃一边说,“那个老妇人还说谢谢你。”
“嘿嘿~”
苏婉清已经套好袖套,哼着小曲洗开了碗。
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苏婉清,顾不言下定了某种决心。
“大哥,二哥。我好像知道你们说的有个家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