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孟妤不曾来过白马寺,自然也不再见过金美玲。
今日听到金美玲不知廉耻的话,她心中又腾起浓烈的恨意。
“怪我?孟妤,这事可要好好评评理,我对你可是仁至义尽。”金美玲冷哼道,“你浑身是伤昏迷在我家门前,要不是我寻了大夫救下你,又将你收留在家中,你这条命早就被老天爷收去了!”
“是你不要脸,为了让我好吃好喝地待你,你竟骗我说你什么安州太湖县的二小姐,我费劲巴拉托人去替你寻亲,结果那儿的人说孟家早就人去楼空,家中也只有一位小姐!”
“据说那位孟小姐生得可是端庄妍丽,知书达理,哪里是你这副狐媚样子?”
“你害得我白白花钱不说,还勾得我儿魂不守舍、夫妻不和!我将你送到红袖楼也不过是让你还欠我们的恩情罢了……你有什么脸来怪我?”
“呸,白眼狼。”
金美玲大言不惭地说道,还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眼中满是对孟妤的轻蔑。
“仁至义尽?好吃好喝?”孟妤狠狠将手掌拍在石案上,震得掌心发痛,“佛祖在前,你说这样违心的话,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你救下我不假,可你救我时乃是看着我衣着不错,以为我是落难的富家小姐,想从我身上捞一笔。”
“我自从能下地,就日日随着你做绣工挣钱补贴家里,你托人去安州的钱都是我做工攒下的!”
“寻亲要钱不成,你对我的态度一落千丈,将我关在你家不放我走。你那人渣的儿子更是想要玷污我!”
孟妤回忆在金美玲家的种种过往,气血翻涌,脑袋阵阵发昏。
她又想到了那日。
金美玲骗她说自己的亲人来了,可是她坐上的马车却是前往红袖楼的。
金丝垂帐,浓香刺鼻。
她被人摁在冰冷的长凳上扒光了衣服给红袖楼的老鸨验身。
她哭喊,便被掌嘴;她挣扎,便被殴打。
所有的尊严与自我都被赤裸裸地碾碎。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屈辱而绝望地听着她们如卖猪仔般论着她值多少钱。
“桂姐您放心,这小妮子绝对清清白白,您瞧着她能卖个什么价钱?”
“嗯……她这性子可是倔,你知道这种丫头教起来最是麻烦。”
“桂姐,您这么厉害,什么硬骨头到了您手上不出一个月都能服服帖帖的!”
“她喊着什么安州,什么孟家……这是什么意思?”
“这小蹄子生了癔症,嫌贫爱富总觉得自己是什么贵女小姐呢!您放心,多打几顿,多饿几顿,她就不敢胡说八道了……您瞧,她的文牒户籍都在这儿呢。”
“这癔症我还是头一次见……脑子有病的丫头,恐怕值不了那个价。”
“桂姐,她这模样莫说宿松县了,就怕在和州都没多少妓女比得上呢……”
……
孟妤记得清清楚楚,金美玲伪造了文书,将她卖了五十两银子。
红袖楼中,她被卖的身价是最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