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乡野丫头知道了什么?
她抬起手挥了挥,屋子里不相干的人等,都离开了院子。
留下的全部都是她的心腹。
谢思愉一步步走下台阶,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确实,大姑娘一来就把丞相府搅得家宅不宁,可比鸠占鹊巢厉害多了。”
她嘴角的弧度下压,放轻声音道,“强认他人做父,也比亲爹不认……要好得多吧?”
此时,谢思愉也已经走到了温雪菱几步远的位置。
她那双像毒蛇般的眸子,透着充满嘲讽之意的怜悯,故意问道,“大姑娘觉得呢?”
温雪菱面不改色看着她靠近自己。
就凭谢思愉被戳穿依旧沉着冷静的淡定姿态,道行儿可比她女儿厉害了不知多少。
言语之利,温雪菱又不是说不过。
她想到谢思青少年时恣意揽弓射鹰的故事,在将军也有青鹰神将之称。
温雪菱眉目轻挑:“亲爹不认,亦有一身血脉牵引。”
“可若是有人生了野男人的孩子,妄图趁人已逝,沾染英明神武的青鹰……”
她说到这刻意停顿片刻。
笑着看谢思愉脸上冷静的神色一点点消失,化作利剑扫向自己,嘴角的弧度不由得放大。
“野雀就是野雀,哪怕是再怎么飞,都永远变不了青鹰。”
即便没有见过谢思青这个人,但她也听闻过他容貌不俗,貌比潘安。
仅次于当年有「容国第一美男子」之誉的九皇子。
谢家出美人,他的女儿再怎么挑次的长,也不可能长成温锦安那副普普通通的模样。
“谢夫人觉得此话可有理?”
温雪菱不曾收敛话里的针对,将谢思愉之前的明嘲暗讽还给了她。
“来人!请大姑娘离开。”
“明珠苑庙小,可容不下大姑娘这尊大佛。”
说不过就赶她离开。
比起前世私下里用尽肮脏手段的谢思愉,如今的她还是心浮气躁了一些呢。
“棠春棠夏,把猪蹄子汤给妹妹留下。”
“妹妹好不容易又能下地,可别到时候又瘸了,真应了「容国邪祟」的卦算。”
从她进屋开始,温锦安就想要出来教训她。
可她身上的伤口还需要二次上药,屋子里的人强行扣住她的肩膀,冲他摇摇头。
“安安莫急,待你伤口痊愈,我会亲自帮你解决了那贱人。”
“你也知道奴城的手段,没有人能活着走出。”
想到面前这人不可说的身份,温锦安面色亮了亮,眼睛里闪过一道狠戾。
她捉住他的手啜泣道:“笥哥哥,你可一定要给安安出气啊。”
聂笥心疼点头:“好,放心,她活不过此月。”
刚离开明珠苑不远。
温雪菱就快步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扶着旁边的树开始干呕。
棠春急忙扶住她:“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担心。
“闻到了些不喜的气息。”
刚进院子的时候,温雪菱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蛇腥味。
靠近温锦安住的那间屋子,那些与药物浸润在一块的蛇腥气,就越发浓郁。
她强行忍住,才没有在院子里当场呕吐出来。
聂笥的蛇宠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药味足够掩盖住那些蛇腥,那种味道是其他蛇身上没有的。
可温雪菱上辈子记忆太深刻了。
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伴随着强烈窒息的恶心感,让她很快就察觉了出来。
继妹的屋子里那么浓郁药和蛇腥气,怕是已经杀了十几条蛇不止。
棠夏寻来了漱口的水。
另外还寻来了清新解腻的梅子,给她压制心头翻涌的呕吐感。
就在她们即将离开时,看到了丞相府门口疾步而来的人。
温雪菱手指狠狠扣住扶着的树干,指尖被干枯的树皮划破了也没有在意。
又一个人提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