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平时,晚余又要恼他,这会子急于知道阿娘的消息,便也顾不得许多,从素锦手里接过茶盘,便端着去了南书房。
南书房里,祁让一边由着小福子给自己解斗篷,一边迫不及待地问孙良言:“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晚余她阿娘的事你问了没有,她愿意脱离江家单过吗?”
孙良言脸色很是不好,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祁让直觉不妙,催促道:“出什么事了,快说。”
孙良言往他跟前凑了凑,小声道:“晚余姑娘她阿娘,死了。”
“什么?”祁让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拔高了音量,随即往门外看了一眼,又把音量压下来,“真的假的,你亲眼看到了吗?”
“真的,奴才也是怕有假,亲自去确认过的。”孙良言说道。
祁让着实不能接受,脸色变了变,又问:“怎么死的,莫不是江连海被削爵,拿她撒气了?”
孙良言摇摇头:“奴才不知原因,但人是悬梁自尽的,奴才去瞧的时候,身子都硬了。”
“神天菩萨,这可如何是好?”小福子在旁边惊魂未定地插了一句,“晚余姑娘知道了,只怕要活不成的。”
“住口!”祁让沉声喝止了他,“此事暂时不要让她知道,你们两个都管好自己的嘴,半个字都不许透露给她。”
“可是,晚余姑娘一大早就等着师父的消息呢!”小福子发愁道,“咱们不说,她也会问的呀!”
祁让皱着眉头想了想:“她若问起,就说她阿娘不愿意离开江家。”
“这……”
小福子为难地看了孙良言一眼。
孙良言这会子也没了主意,便道:“听皇上的吧,至少目前不能让晚余姑娘知道,她会受不了的。”
祁让心头一阵烦躁,在屋里来回踱步,却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妥善的法子。
若非为了晚余,他犯不着为一个卑贱的妾室伤神。
可这个卑贱的妾室,却是晚余的命,是她唯一的牵挂。
她要是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阿娘死了,她还能撑得住吗?
万一她一个想不开随她阿娘去了,自己岂非要永远的失去她?
不行。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知道。
可是,现在瞒着她,将来她若是知道了,肯定又要恨他。
正想着,胡尽忠打起棉帘子,把晚余让了进来:“皇上,晚余姑娘给您送茶来了。”
祁让蓦地一惊,转头看向端着茶盘走进来的晚余,心里莫名发虚,仿佛自己是杀死她阿娘的凶手。
孙良言和小福子也吓得不轻,同样心虚地看向晚余。
晚余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将茶盘放在几案上,对祁让福身一礼,澄清如湖水的眸子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祁让双手背在身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向孙良言递了个眼神:“她阿娘都说了什么,你快告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