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桑见夫妻二人都无动于衷,急道:
“公子,得赶紧去找马啊,说不定那马并未跑远。”
“您二位若是没了马,明日可如何赶路?”
“咱们这村子里,可没人养马,您就算手头阔绰,想买一匹,那也没处买。”
“我们这儿,家家户户养的可都是驴子。”
深非也面带微笑:
“多谢篱桑姑娘特意前来告知马匹走失之事。只是天黑路险,那马如何好找回?”
他神色悠然,语气满是从容:
“丢了便丢了吧,无妨。”
“明日一早,我与夫人去买两匹驴子代步,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说罢,他温和地看向篱桑,道:
“篱桑姑娘,夜深露重,还请回屋安歇,莫要着了风寒。”
言毕,深非也轻轻关上房门。
篱桑立在原地愣了愣,倒没料到这公子如此淡然。
深非也回身进屋,叶苑苨迎上去,神色不安地小声道:
“非也,那姑娘似乎心怀不轨。咱们还是即刻离开的好!”
深非也微微皱眉,略一思索,沉声道:
“怪我一时大意,就不该到这家来。咱们的马,多半是被他们藏起来了。”
“只是此时若贸然离开,外头漆黑一片,咱们又人生地不熟,极有可能正中他们的圈套。”
“说不定他们正盼着咱们慌不择路,往他们的埋伏里钻呢。”
叶苑苨面露焦急之色:“那如何是好?”
深非也见她紧张,忙安慰道:“别怕!依我看……”
叶苑苨秀眉一蹙,反驳道:“谁怕了?!”
深非也好笑道:
“是,是,你不怕。依我看,咱们不妨先佯装安睡,暗中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不过一家四口,有何可惧?”
叶苑苨心中惴惴不安,身处此屋,总有一种任人宰割的惶恐。
她走回床沿坐下,后怕道:“他们……会不会在刚刚的饭菜里下了毒?”
深非也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缓步走到床头,抬手将小几上的油灯轻轻扇熄。
屋内瞬间暗下来,他坐回椅子,轻声道:“没有的事。你安心睡,我在这儿守着你。”
叶苑苨没再反驳,上了床。
她虽觉毫无睡意,却很快沉沉睡去。
荒诞恐怖的梦境接踵而至。
恍惚间,她竟化作一尾鱼,困在即将干涸的水坑,垂死挣扎。
转瞬间,场景变换,她置身昏暗的迷雾森林,纵马狂奔。
身后,一群穷凶极恶的黑衣杀手举着长刀,如恶狼般紧追不舍,杀意弥漫。
就在此时,深非也与苏云亦的身影,自迷雾中缓缓浮现。
他们分立两方,急切地朝她招手呼喊:“苑苑,快过来!到我这来!”
叶苑苨满心纠结,犹豫再三后,朝着苏云亦奔去。
待靠近,苏云亦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可刹那间,腹部一阵刺痛袭来。
她低头,只见利刃入腹;抬头,苏云亦正温柔笑着:“苑苑,你不会再跑了吧?”
而后,她又置身山坡,秋姨娘一脸惊恐:“苑苑,别回头,快跑啊,快跑啊!”
……
叶苑苨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欲起身坐起,惊觉手脚皆被紧紧束缚。
她奋力挣扎,绳索却勒得肌肤生疼。
惊恐环顾,自己仍在床上,屋内又点了昏黄的油灯,但深非也已不在床边。
眼前,有一张贪婪的脸缓缓靠近,满眼放光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