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仙城伸手揉了揉脸,好像是怕什么掉下来。
之后才转身硬着头皮问道:“不是,什么仇什么怨,你言语一声成不?”
青瑶一言不发,走过去抡圆了一巴掌,叶仙城便在半空中转了几圈,而后重重拍在青砖地面。
此时青瑶才眯着眼睛冷冷开口:“你要在破桥以让沁姑娘炼化那把剑。这个我从来都不计较,你自己说,我跟你提过吗?”
老头儿扶着墙站起来,先擦了擦嘴角鲜血,随后才摇头道:“没有。”
青瑶眯着眼,冷声道:“你防着我,我理解,甚至会帮你防着我。可你拿我主人当棒槌,这可不成!”
叶仙城闻言一愣,而后一脸的委屈:“你这……高低有点儿冤枉人了。我几时拿他当棒槌了,他精的跟猴儿似的!”
青瑶冷笑一声:“给你个机会,解释解释香芸的来历?”
此话一出,老头儿当即哑火儿,一言不发。
青瑶气笑不已:“我说那张青源吃撑了在外面山上待那么久,天天粘着香芸呢。我说桃花峰的酒在瀛洲,怎么除了他张青源还有别人有,原来香芸玄都道宫关系不浅啊?”
不等叶仙城解释,青麟又是一脚踢去,砰一声之后,老头儿欲哭无泪,干脆不起来了。
可他多少有些委屈:“我这哪儿是坑他?你真以为天下龙气那般好聚拢呢?哦,拔几块儿独台石建个斩龙桥就行了?差得远呢。好孩子的佛门武运、香芸的道运,两人只能算凑乎拦住气运。若非他刘暮舟运气足够好遇到了夭夭,让三大镇物都在渡龙山生根,这才算是真正拦住扶龙之人送来的气运!”
这下轮到青瑶有些懵了,可片刻之后,青瑶回过味儿了。
她眯眼望向叶仙城,冷声问道:“当初你带走香芸他们的时候,就知道姜玉霄会有一难?”
叶仙城往后退了几步,点头道:“当然了,我躲武灵福地多少年了,这点儿事儿看不出来吗?武灵城里的事儿我也清楚,要不让他把那卢姓小子的魂儿还回去呢!”
气得青瑶翻手抽出一根金锏大步朝着叶仙城去,后者边跑边喊道:“刘暮舟又不是傻子,你以为他看不出来吗?再说我又不是为了自己!”
一句我又不是为了自己,才算是让青瑶收回了金锏。
但青瑶还是死死皱着眉头,冷漠道:“不管是为了谁,你都要说出来。主人就从不会把为了谁好挂在嘴边,他把有些看似不该摊在桌面上的事情说出来,就像你要那把剑是做什么用的,当时你不是生气吗?你以为他是不懂人情世故吗?”
老头儿揉着腮帮子站起来,摇头道:“算不上生气,只是觉得,即便要说也可以委婉些。毕竟咱们也算‘同朝为官’不是?要说他不懂人情世故……怎么可能?当时那么小的年纪独自活着,肯定要看人眼色,我看他就是欺负我老头子。”
青瑶冷声道:“但此事从别人传到我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紧接着,青瑶又道:“不是欺负你,他是觉得对自己人不用假惺惺!在主人印象里,所谓人情世故,说好听点儿叫会说话会做事,说难听就是虚伪。”
说罢,青瑶挥手撤掉阵法,转身离去。
不过临走前还是说了句:“再有这样的事,把你头打烂。”
此时此刻,有个背剑青年落地渡龙峡口,宋青麟已在客栈等候多时。
见面之后,宋青麟笑着作揖:“钟离兄,一路辛苦了。”
青年黑袍裹身,背着一把阔剑,不是自芝兰山而来的钟离凤台还能是谁?
钟离凤台抱拳回礼:“小宋先生,费心了。哦,山上那十几亩地我都种上了,你们可得赶在成熟前回去,不然糟蹋了。”
宋青麟一乐,笑道:“芝兰山不适合留人,倒是这座渡龙山,也还宽敞。”
钟离凤台笑道:“其实小宋先生传信之前,大小姐的信已经到了。但眼看到了种地时候,我就耽搁了一月。”
宋青麟再次作揖:“我就不送你上山了,我也得去与父亲道个别,然后,西游一番。”
钟离凤台闻言一愣:“那庄稼呢?”
宋青麟闻言,想了想后便笑着说道:“便让它们不受束缚,也不必担心被人采摘,由着生性去野蛮生长吧!”
到之后的登山路上,钟离凤台还在想宋青麟那句话。
不知不觉地,便到了欲来桥头。
失神之际,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稚嫩声音:“前辈,烦劳让让。”
钟离凤台猛地转头,只见一个穿着粗衣的少年人,肩扛扁担,两头儿各挑一只竹桶。桶看起来不大,但已经剑入凝神的钟离凤台自然看得出,这水桶内有乾坤,少说也装了百斤水。
让开之后,见那少年郎顶着烈日边擦汗边往东,钟离凤台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而此时,李卞身着黑衣,迈步上了欲来桥。
“是凤台兄吗?”
钟离凤台转头打量了一番李卞,试探问道:“信中所说的李兄?”
李卞笑着点头,双方同时抱拳。
“凤台兄是自己人,我就不客气了,方才那小孩儿,不错吧?”
钟离凤台又往吕游那边看去,而后笑了笑:“资质凑合算是上品,韧性却算得上极品,适合练剑。”
李卞满脸笑意,抱拳道:“那日后就烦劳凤台兄教剑了。”
钟离凤台闻言一愣,刚要反驳,却见个黑衣小姑娘快步跑来,往他手里塞了两片金叶子,然后就跑了。
他拿起金叶子,疑惑道:“这是?”
李卞也吃了一惊,毕竟郭木那小子混了几个月都没混到一片金叶子,钟离凤台一来就有了?
虽然不解,但他还是拍了拍钟离凤台的肩膀,笑道:“山上规矩,这是大俸,初一发的是小俸。我都是混了大半年才开始有的,你第一天就有了,真让人羡慕。”
钟离凤台拿起金叶子翻来覆去看了看,虽然没明白,但还是笑了起来。
此刻李卞突然眨了眨眼,问道:“沁姑娘说你这个人不爱笑的呀?”
钟离凤台疑惑道:“沁姑娘?你说我们大小姐吧?我以前的确不怎么爱笑,不过种了几年地之后,好像在人间生根发芽了。就是突然有一天就觉得,人间之事多如牛毛,若是都不能用眼睛看开,又谈何持剑斩开?”
李卞闻言微微一愣,刚要说话呢,却见东边儿又来一人。
来者炼气巅峰,只是登山便气喘吁吁。
言煦抬起头,穿着粗气问道:“二位,这……这里是渡龙山吗?”
李卞一头雾水,答复道:“是啊,怎么啦?”
言煦闻言,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好赖起个山门呀,实在不行我给钱成不?穷到这份儿上了!给我这找啊!”
李卞往前走了几步,疑惑道:“阁下是?”
言煦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重重抱拳:“在下言煦,来帮恩公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