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野战记者,服装和飞行员,特种兵的是一样的,当然不是作战服,而是常服,军绿色的裤子,褐色的毛领毛夹克,里面是豆沙绿的衬衫。
这一套,也是将来只能穿新式军装的陈柔那一辈军人们,最喜欢的一套衣服。
偏苏式,虽然有点呆板,但只要穿上,就有种格外的硬朗感。
外界传言聂荣快死了,当然,他早给自己备好的金丝楠木棺材被明叔搬出来,紧急刷了一遍漆,天师找好了,就连早为他备好的风水墓穴,也重新清理过一遍了。
可是聂钊恨不能他咽气呢,迷迷糊糊中睁眼看到聂耀,几乎就是嗖一下,他又精神了,而且手扶着梁利生,他竟然缓缓坐了起来。
要梁利生说,老大哥没别的事儿,纯粹就是相思病,想儿子想的。
当然,不枉他们兄弟白疼一场。
挺拔的个头,古铜色的皮肤,板正的军裤配上夹克,聂耀最终没能成为聂氏的主席,可是作为亲爹和乾爹,聂荣和梁利生看到他如今这般成材,就都要撬嘴角了。
当然,哪怕他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还在甩脸子,他们也由衷的高兴。
梁利生搬过椅子,明明聂耀推远了,他又给推了回来:“坐近一点。”
再一手拉聂荣,一手拉聂耀:“阿耀,大哥对你,就像对我一样,没有亏待过。”
又说:“有些事情你虽然不能接受,但该挑到明处的,咱们还是要挑。”
聂耀冷冷抽回了手:“我时间不多,你们尽快吧。”
聂荣也确实有话要跟儿子讲,看到喜欢的一个儿子,奇迹般的,就能讲话了。
他先说:“阿耀,几千万的资产阿色是必定能给你留的,但是浅水湾大宅和跑马地山庄,还有离钫,我打算盖房子的地皮,以及我在聂氏和珠宝行……”
他算的,是他自己名下目前的私产。
为什么秦芊芊当初都不嫌他老,死皮赖脸的要跟,就是因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聂荣哪怕被儿子踢出了公司,他每年还有上千万的个人分红,各种房产和地皮,古玩收藏算下来,几十亿的资产是有的,本来,那些就该是聂耀的。
聂耀冷哼:“我早说过了,我愿赌服输,我不要了……”
但聂荣说:“阿耀啊,不是你要不要的问题,是阿爸不能给你了,因为,因为……”
他嘶咳了良久,缓过气来才又说:“你妈太过阴损,在我聂氏的地基了阿柔愿意救他。”
关于风水局事聂耀还不知道呢,当然,聂钊不屑于跟他讲的。
但是,他妈竟然不但在现实中玩阴招,还做风水局?
聂耀已经知道梅潞的心思深沉了,他甚至也知道,她和他舅舅之间的苟且,可是她为什么呢,分明他一直都很努力,学习工作都很尽心,她到底在贪什么啊?
像她那些于38年挺进大陆的同胞一样,妄想用杜鹃占窝的方式挤掉别人,然后霸占别人的家产吗,可是她的同胞们最终失败了呀。
她为什么就不吸取教训,又为什么,要在他心情刚刚好点时,就要给他个惊吓?
梁利生顺了好久的气,聂荣吐一口浊气出来,又说:“那些东西我得转给阿柔了,你不要恨阿爸,也不要气阿爸,更不要因为怪怨,将来离间,离间……”
这个梁利生倒比他更理解:“大哥,阿耀是跟着我长大的,他是个好孩子。”
所以,聂荣倒也不糊涂,在看到那只下咒的盒子时就明白,他两个儿子本来都是必定之局,也是陈柔改变了一切,所以他几十亿的私房,最终也会留给她。
这个聂耀怼不了,也气不起来。
毕竟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才看陈柔一脸风轻云淡,把所有的功劳让给了岳中麒。
当时聂耀心里还替她惋惜,替她不值,在生闷气呢。
但听聂荣这样讲,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宿命感来,梅潞,陈柔,两个他最熟悉的女人,一个拼了命的在争,没有节操,没有下限,到头来却一无所有。
一个明明什么都没争过,可人家拥有了一切。
所以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注定贪婪的,恶毒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吧。
另一边的陈柔进了病房,会客厅无人,再进到卧室里,也只见儿子睡在床上。
聂钊竟然不在,他上哪里去了,陈柔一念间,觉得身后有风动,刚想回头,聂钊从身后抱了过来,于她耳边,低声说:“别动,让我抱抱你,一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