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卿轻轻一叹,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他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臂,示意她抬头。
苏虞满怀期待地抬起头,却看见温颜卿缓缓开口、字字分明,“你的理由很感人,不过,既然你在规定和理想之间选择了后者,那么想必也做好了承担责任的准备。由于你参加了这次比赛,所以,你就不可以继续当ss的学生。”
不可以继续当ss的学生。
温颜卿薄薄的嘴唇张张合合,每个字都在她眼里层层放大,苏虞的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
老师在说什么
她是不是看错了说的真的是那几个字吗
她肯定是看错了,不,不会的不会真的这样绝情的
惊慌失措的苏虞一把抓住温颜卿的手,急声说:“老师可我、我已经退出比赛了”
“我当初说的是不许参加比赛,而不是不许赢得比赛。”
“可是老师,我、我不,我还没有准备好,我。我不要离开这里,我、我老师,求求你,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
同样的急促,同样的哀求。
这一瞬间,苏虞很可怕地想起ss入学考试那一天,也曾有个考生,泪流满面的这样求过温颜卿,求他再给次机会,求他不要扼杀自己的梦想。
而那天,温颜卿冷酷的拒绝了。
她万万没有想过,这一幕,自己也会经历。
而且,如此的猝不及防,如此的毁天灭地。
“老师,我我我我是个残疾人啊”慌不择路的她喊出了这样一句话,喊完后,第一个傻住了的,就是她自己。
她怎么了
妈妈说,不要因为残疾,就觉得你比别人弱势,所以,永远不要用你的残缺去乞求别人的可怜,你不是弱者,你没有比任何人差。
一直以来,她也是那么努力地要求自己的,可现在是怎么了她怎么会说出这么羞耻的话把自尊、骄傲和原则,毁弃地一塌糊涂。
温颜卿微微眯起眼睛,依旧平静的脸,却远比任何讽刺挖苦都要残酷,“你只是残疾又不是弱智,我们真有必要继续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不清吗”
太太冷酷了
苏虞泪目。
其实早就知道这位恩师是个铁面无私的人的,但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还是无法接受。
因为太无法接受,就忍不住想要反抗。
苏虞睁着水蒙蒙的大眼睛,直直盯着他,逼紧嗓子问道:“老师为什么不让我们参加ss的比赛”
“没有什么为什么。”
“是不想让我们参加比赛本身,还是不想让我们跟夏璃有所接触”
温颜卿不说话了。
苏虞质问道:“是因为有传闻说夏璃跟你的母亲有染的缘故吗”
温颜卿表情骤冷,整个房间的气压也跟着一沉。
苏虞自知失言,连忙捂嘴。眼泪一下子弥漫上来,源于愧疚,也源于绝望。
她今天不对劲
说的话,做的事,完完全全的不对劲
怎么可以用自己的残缺来要挟对方又怎么可以这样去羞辱自己的老师她果然是中了魔障,所以才变得这么歇斯底里和没有教养的吧
苏虞哽咽。
就在这最最尴尬的时候,黑桃木门被人推开了,一个人走进来,拉住她的手,对着她说了三个字:“没事了。”
苏虞怔住,原来是叶一。
果然是叶一。
还是叶一。
或者说只有叶一。
每次每次,在她最迷茫时,最悲伤时,最窘迫时,出现在她面前的都是叶一。
只要叶一来了,好像所有困难险阻就会消失。
就是莫名的信任这个人。
就是莫名的依赖这个人。
就是这样以“莫名”为名,其实却掩含了其他心绪的接纳这个人。
叶一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然后将实现移向温颜卿,不等他开口,温颜卿已经比了个手势说:“如果你是来当说客的,我不欢迎。你可以走了,顺便带她去教务处带她办理休学手续。”
叶一眉眼一弯,刚要笑,温颜卿又说:“嬉皮笑脸没有用,恳求威胁也没有用。破坏规则的人,就必须接受规则的惩罚。”
“当然当然。”叶一满口应承着,点了点头,“破坏规则的人当然要接受惩罚,尤其是破坏了我亲爱的表哥的规则更是罪无可恕。”
温颜卿冷眼看着他,像是在等待着,看叶一这次又能耍出什么花样。
谁知叶一没有进一步的游说,而是转身拉起苏虞的手,柔声说:“我们走吧。”
苏虞一怔,眼中全是求助和恳切。叶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跟我走吧。表哥,我们走啦,拜拜哦。”
说罢,不等苏虞有所反应,就把她拉出了办公室。
黑桃木门“哐啷”合上。门外的走廊,很长很长。
苏虞的心,和这走廊一样,变成瘦瘦一道,没有阳光,没有温度,满是黑暗与绝望。
叶一拍拍手,感应灯却没有亮,他叹了口气:“啊,电工又在偷懒了。”扭头看苏虞,苏虞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像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可怜兮兮地小狗。
“我收留你吧。”叶一扬了扬眉毛,然后眨眨眼睛,“你笑一个,我就变个神奇的魔术给你看。”
苏虞却笑不出来。
叶一没办法,只好从衣兜里取出一样东西,在她面前摇了摇,“喏,看”
苏虞伸手接过来,竟是一张“年假休息申请单”,而申请人,是个叫做严方的人。
“你知不知道严方是谁”叶一问道。
苏虞茫然摇头。
“你应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