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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 水叶子 5302 字 2019-04-10

目睹着眼前这一切,唐离心中又放松了几分,同时对身边的老僧又多了几分钦敬之意,人老成精,这老和尚还真是人坐寺中,心观天下,依此时来看他前不久突然说要随唐离一起前来的行为,就再没有了半分突兀之感。

“阿弥驼佛”,对李蕲的恭谨,老僧也是合十唱佛为谢。

与老僧这番见礼完毕后,李蕲才注意到一边由小沙弥扶持着的唐离。不过,他眼神虽是猛然一缩,口中却没说话,只是躬身肃手道:“大德请”。

随着老僧迈步前行,适才拜倒于地的那些军士也都相继起身,只是他们却不曾就此离去。反是满脸虔敬的自觉围成一个半圆,在唐离三人身后护卫着老僧向营内行去。

也不知金州古佛前来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地,随着老僧一路前行,大营中间地道路两边越来越多的军士从营房中钻了出来,而且这些人多是空手而出,纵然有带兵刃前来者,一见到老僧时也不自觉的便将手中的军器放下,而如旁人一般双手合十肃容而立。说来道路两边人数虽多,却鲜有杂音发出,唯有低沉的诵佛声嗡嗡鸣响。

眼前以老僧一人而让左卫三军军械尽弃。唐离除了感叹宗教之力大过想象外,也不免脑海中突然冒出个荒唐之极的念头,设若将这些僧人搬到河东平叛前线,岂不是能顶上数万大军。

脑海中刚一冒出这个念头,唐离又随即哑然,毕竟这世间和尚虽多,但“金州古佛”却只有一个,真将如此地得道高僧搬到两军厮杀阵前,且不说这老和尚会不会去。单是这个想法本身就已够荒谬了;再则,安禄山军中精锐多以奚,契丹,室韦等异族为多,而这些人也多是不信佛的。

唐离思绪纷飞之际,几人已到了中军大营外,将要迈步进房时,就见适才一路无声而来的老僧缓缓转过身来。向身后跟随及两边的军士看了一眼后,乃再次合十于胸唱佛一遍后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这八字却气韵悠长,是以看来老僧语气虽轻,但其声却如三月和风拂过大营,虽两边的军士也听的清清楚楚,面对如此神通,一时诵佛之声愈盛,若不看营房中的设置及各人穿着而只听其声,难免使人心疑是到了那家大德丛林。

进了中军坐定。李蕲让揖坐奉茶对老僧可谓是殷勤备至,却不曾对唐离稍假颜色,在他眼里竟似没有这个人一样。

“以出世之身入三军大营,老僧此番僭越是为长安信众而来”,言至此处,老僧看了唐离一眼,再宣一声佛号后居然就此闭了眼目,看脸上神情仿佛就此入了禅定。

“阿弥驼佛”,李蕲又向老僧合十念了句佛后,才转过身来看了唐离一眼,当先向中军左侧的营房走去。

入了这间小房,李蕲转身细心地掩好门后扭过头来向唐离道:“竟然能说动窥业大德前来,唐学士好手段身负乱臣之名犹敢入我大营,唐学士好胆识尔此来目的某已是心知肚明,只是任你有苏秦张仪之辩才,也绝难说动我做出那等不忠不义之事,看在窥业大德脸面及昔日同殿为臣的情分上,某以一盏清茶为陪,茶尽而别,至于其它,还请免开尊口”。

“李将军错了”,真一坐到了这里,唐离地心倒是彻底定了下来,端起茶盏小呷了一口后,才微微一笑道:“以窥业大德的大量高行,若非出其本心,又岂是我能劝的动的。大师始在营门处言及诸恶莫做,众善奉行,即而又有言曰为长安信众而来,以将军之明,焉能辨不出其中点化之意”。

对唐离所言,李蕲也只是淡淡回应道:“窥业大师虽佛法精深,但终日处身佛寺清凉之境,偶尔受人蒙蔽也是有的方今陛下龙体染疾,太子以东宫之尊监察国事本是理所当然,如此顺天应人之举正是天下万民之福亦正合大师悲天悯人之心”。

“李将军又错了人可欺,天可欺乎”,放下茶盏迎上李蕲的目光,唐离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鄙夷道:“李亨天性凉薄,更兼生性懦弱,刻薄寡恩,这些私德不修也就罢了,此人以大唐太子之身不惜勾结异族以图不轨,如此与国不忠之东宫岂能应人而为登皇位,不惜以人子之身毒害皇父,如此与子不孝之人岂能顺天好一个顺天应人李将军莫非也以为天真瞎了眼不成”。

“诽谤东宫,你好大的胆子”,唐离刚一说完,脸色大变的李蕲立即拍案而起:“需知十大逆中大不敬之罪正是为尔等所设”。

“人证物证俱在何来诽谤”,唐离丝毫不为李蕲这番作态所动,安坐如仪地他声音也一如刚才般平稳。“倒是将军眼见叛军作乱却坐视不理,莫非忘了我大唐律令中有谋逆之罪这,可是十大逆之首”。

“好胆”。

“我一书生,能有多大胆倒是将军身处必死之局居然还能如此安之若素,如此豪胆倒真让某佩服不已”。

不理会李蕲脸上的冷笑,唐离顾自续道:“长安兵起。将军拥兵不动,自以为是坐山观虎斗的两全之策,却不知早已进了必死之局。设若我是将军,或者右卫起兵之初立即率军相和,或者领军平叛,无论二者如何抉择,总之绝不会如将军眼前这般按兵不动。”

“帝京变乱,将军身为左卫将军。本已置身于风口浪尖,纵然想要守成又如何能够设若李亨真能坐稳皇位,以将军今日之表现岂能不遭其忌恨倘若李亨谋逆失败。勤王军到之日,便是将军身首异处之时”,手指轻叩着身边的案几,唐离的声音一句句幽幽传来道:“乱起至今已有数个时辰,以李亨之生性,纵然将军现在起兵投靠,也难消其疑虑,此时此刻,将军已是愈进无路了”

“你”。听着唐离这字字句句,李蕲虽然尽自压抑,但脸上的表情依然是连番变化不停,就其本心而言,他实在希望自己能在此次兵变中置身事外,两边都不得罪,待局势大定之时能安保其身,所以才会在如今地长安乱局中保持这样一副不动如山的姿态。,其实唐离所言他未尝没有想到,但大凡人处于这种两难状态时,多会心存侥幸,如今这些侥幸能明哲保身地想法给彻底打破,再顺着唐离的话语思及此事的后果,那容李蕲不心乱如麻

“我朝德基深厚,李亨虽敢于冒天下之大不违而起兵谋逆,又岂无忠诚良将率勤王之军诛乱平暴”,唐离并没有给李蕲多少喘息之机。“想来将军还不知道,如今三路九骑信使已分赴河东及山南两地,按他们的脚程,至多四天李光弼将军地大军就该入潼关而回京师了,至于其他两镇军马晚也不过晚上三五日,以长安之大,纵然有九千军力,守城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你派的信使”,问出这样的问题,唐离已知李蕲是真的心乱了,微笑之间,就见他扶案而起,俯身看向李蕲,言语一收刚才的冷涩,循循言道:“李亨勾结大食,毒害陛下之事证据确凿,将军若能起义兵平乱党,诚所谓切合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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